《多面人生——国史十三人物传略》
第6节作者:
嵩阳云树 他着实太累了,以至于我们也跟着受累。因为关于司马迁的最后行踪,及其卒年,史无可考。
或许,这是笔下如行云流水之司马迁的刻意安排:象谜一样消失在历史深处,全当是回到云深不知处。
附注:
①苏辙《与韩太尉书》。
②《史记索隐自序》
③据郑鹤声《司马迁年谱》
④《屈原贾生列传》
日期:2012-04-25 09:21:25
何晏、王弼:清谈之风
一
曹魏的历史一共历经了五个皇帝45年(220-265)。在此之前是汉献帝的建安时代(196-220),由才华横溢而又文治武功的曹操把持朝政。这一时期,有七位文学人物,用他们的灿烂妙笔,展示了那个时代的离乱,以及乱世图存。
孔融、陈琳、王粲、徐干、阮瑀、应玚、刘桢,此七人便是有名的“建安七子”。
《文心雕龙·时序》这样归纳他们的集体的孤独:“观其时文,雅好慷慨,良由世积乱离,风衰俗怨,并志深而笔长,故梗概而多气也。”——慷慨而多气,这是建安七子以及正始名士和竹林七贤在文学上的最大贡献。
见过太多的生离死别,能够宁静地拥抱生命中的每一分钟,对于他们来说,也许都是一种美好。于是,建安时期以及魏初的名士,自觉不自觉地集体排斥汉末名士的行为方式——清议,显是因它太过沉重,遂一转而追求自然的、轻松的、没那么多面具的生活。
因此,这一时期的晏乐,就显得相当的“任性”。
清夜明烛,美酒高朋,弦歌绕梁,雅歌锵锵。于斯时,且看曹操:每与人谈论,戏弄言诵,尽无所隐,及欢悦大笑,至以头没杯案中,肴膳皆沾污巾帻。整个一个无所顾忌的高阳酒徒,全然蔑视所谓的丞相威仪。
又有酒宴,太子曹丕与奋威将军邓展“煮酒论剑”。邓展是位出身行伍的剑术大师,据说有“空手入白刃”的本事。而根据曹丕的自叙,“余时年五岁,上(曹操)以世方扰乱,教余学射,六岁而知射。又教余骑马,八岁而能骑射矣”,自也是精通剑术。“酒酣耳热”,两人清谈剑法,相执不下,决定以甘蔗代剑,一比高低。
整个比剑的过程,太子与将军的身份消失了,平等的朋友之交取代了“上下有差”的森严的等级制度。他们到底实现了他们所一意主张的通脱,脱离汉世自命清流的固执,让生活变得情趣一点。建安七子之应玚,其《公晏诗》即实录了这种酣畅淋漓的快乐:
巍巍主人德,佳会被四方。
开馆延群士,置酒于斯堂。
辩论释郁结,援笔兴文章。
穆穆众君子,好合同欢康。
促坐褰重帷,传满腾羽觞。
当然,不管是多年之前曹丞相帐下的魏初名士,还是多年之后变身为白首播然的魏初老臣,至始至终,他们都懂得所以这样做的规矩,那就是力戒华而不实。
有一个例子足以说明上述观点。
曹操当初是喜欢才情过人的曹植胜过曹丕的,以至于欲立之为世子。可是,曹植自恃八斗之才,行为放任,不拘礼法,屡犯法禁,引起曹操的震怒。而颇有心计的曹丕,却在曹操的心目中,成功地树立起了本份的形象。“天下才有一石,曹子建独占八斗”之曹植(字子建),就此失去继承权资格,而曹丕则成了后来的魏文帝。
我发现,这个例子基本上可以代表,魏初名士与继之而起的他们的后辈之间的关系。曹丕俨然是魏初名士的样本,而曹植则无疑是后起之秀的缩影。一者,后起之秀不曾有过魏初名士那样的经历;二者,他们大抵出身名门大家,有良好的教育,亦有雄厚的经济资本,足以支撑起他们放肆的游手好闲。而前辈所开辟的世风,恰又足以诱导他们益发爱上高谈阔论。
这是魏初风气的一个演变。
那么,后起之秀喜欢谈什么?有资料显示,话题来自于《老子》、《庄子》和《周易》这三本书,是为“三玄”。
何谓“玄”?高深莫测之谓也。
他们致力于研究,并且乐此不彼地纵论这些高深莫测的学问,由是形成魏晋时期最为著名的学术流派——玄学。
他们脚不着地的学问倾向,遂为清谈。
这些后起的青年才俊,多半风华绝代于正始年间(240-249),以故后人称之为正始名士。就中的重镇级人物,便是何晏与王弼。
日期:2012-04-25 20:08:19
二
何晏,字平叔,其祖上非但不阔,且还与书卷气完全走反了方向——屠户。真正阔起来的是他的祖父何进,因其同父异母的妹妹是汉灵帝的何皇后,遂官拜大将军。
何进这个人在历史上无谋之甚,他与袁绍密谋诛杀全体宦官,并计划调来地方军队助阵。曹操提出反对:“若欲治罪,当诛其元恶,此事一狱吏足可办到,何必召来外将?若欲尽诛之,事必宣露,吾料其必败。”何进不听。
事情的发展果如曹操所料,事未发而谋先泄,何必被杀。随后率部进京的董卓,非但没给汉室带来呈平,却一脚将其踹进万动不复的大动荡。何皇后亦为其所弑。
这就是暴发户何进的作为。至于何晏的父亲,史上了无声息,倒是他那漂亮的母亲尹氏,小有一点名气。这是因为英雄曹操,某一天看到并爱上了美人尹氏,将之充了“后陈”,且给予她仅次于王后的地位——夫人(曹操后进爵魏王)。
年幼的何晏遂养于魏宫。
和尹夫人来到魏宫的确切时间是个迷一样,关于何宴的出生年月,文献亦无准确的记载。近世有学者考证,约生于建安十二年(207)——下文的叙述估以之为坐标。
《太平御览》引《何晏别传》云:“晏小时养魏宫,七八岁便慧心大悟”。是书接着讲到其着实令人吃惊的早慧程度:“魏武帝读兵书,有所未解,试以问晏。晏分散所疑,无不冰释”。
因此之故,曹操“奇爱之”,且“欲以为子”。事实上,他也着手做了这方面的舆论准备,“每挟将游观,命与诸子长幼相次”。
路人的啧啧赞叹声并不是送给何晏令人羡慕的“身世”的,而是因为此小人儿着实模样可爱,“形貌绝美……咸谓神仙之类”。以至于太过自信的何晏,长大后,似有了自恋的倾向:
“动静粉白不去手,行步顾影”。
魏明帝(曹丕的儿子)后来起疑,一个大男人如此的女儿脸,是不是也搽了粉之故。于是,想了一个法子来逗他。大热天的某日,魏明帝予他热汤饼吃。何宴“既噉”,大汗出,以朱衣自拭,色转皎然。
尽管没有得到任何的欢呼声,但曹丕并不以此为介意。因为曹丕不觉得何晏的“美姿容”是一种威胁,他真正受不了的是何晏地位的变化。
据说何宴行事依着性子来,相当之“无所顾惮”。其中之尤甚者,所着服饰竟“拟于太子”。谁都会有这种感觉:这不明抢来了么?以下三字就彻底泄露了曹丕当时的心情——特憎之。“憎”之上再加一个程度副词“特”,可见事情的严重性。
前已述及,曹丕是个颇有手腕的人。而如果何晏生于公元207年这个事实成立的话,那么,生于公元187年的曹丕,整整大何晏二十岁。出身嫡系的曹植,在杨修的帮助下,尚且斗不过曹丕,后者倘想弄点小玩艺来整这个小兄弟,实在是不费吹灰之力之事。
于是,每次遇到何晏,曹丕故意不呼其姓字,而是嚷嚷:假子。这是一种足以令人崩溃的心理攻势,比暗中掐脖子、踢屁股历害得多。敏感而自尊心极强的何晏,作出了他力所能及的反击:
坐则专席,止则独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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