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老大耍起了无赖。
“我不管!反正这地是我的,我说多少就多少!”
“不给钱,谁也别想动!”
村民们也跟着起哄。
“对!不给钱不能动!”
“我们的地,凭什么白白给你占了?”
场面一度陷入僵局。
施工队长没办法,项目工程不能耽误了,只能把电话打到了乡政府。
电话是乡政府办公室的一个年轻办事员接的,叫李太光。
李太光是两年前分配来的毕业大学生,因为不肯溜须拍马屁一直被排挤,干的都是些杂活。
他接到电话,听说了情况,犯起难来了。
这事是告诉曹国胜还是新上任的书记?
新书记看得年轻没本事,说不定过了几天又和前几任一样走了。
告诉他也没用,还要是要被搞上一状被乡长记恨。
可清楚这分明曹国胜一伙人搞的鬼。
李太光咬咬牙,反正人都得走也不管事,立刻跑去向沈风汇报。
沈风的办公室,在二楼最角落的一间,是位置和风水最差的屋子,常年背光阴森。
前任书记走后,这间办公室一直空着,桌椅上都落了一层灰。沈风昨天自己动手,打扫了半天,才算有了个下脚的地方。
李太光来敲门时,他正在研究西葫乡的贫困户档案,材料堆了半张桌子。
听到李太光的汇报,沈风的眉头甚至都没有皱一下。
他放下手中的笔,平静地问:“曹乡长和吴主席他们知道了吗?”
李太光愣了一下,小声说:“应该……知道了吧。这么大的事,肯定有人跟他们说了。”
“他们有什么反应?”
“没……没什么反应。”
李太光的声音更小了,“曹乡长在办公室喝茶,吴主席下村了,王副乡长说他肚子疼,在宿舍休息。”
沈风心中冷笑。
好一招“集体抱恙”。
这是算准了他一个新来的书记,没兵没将,处理不了这种群体性事件,等着看我的笑话呢。
“我知道了。”
沈风站起身,边吩咐他说:“你去找司机班,把乡里那辆破班车开出来。另外,通知派出所的所长,让他带两个人,跟我一起去现场。”
李太光欲言又止。
“沈书记,您……您一个人去?要不要再等等,跟县里汇报一下?”
在他看来,新书记单枪匹马闯进那个烂摊子,肯定要吃大亏。
曹老大那些人,可都是地痞无赖,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沈分拿上外套和手机,“不用。”
“我是这里的丨党丨委书记,这点事都处理不好,还谈什么发展?去吧。”
李太光看着沈风年轻却异常沉稳的背影。
不知为何,心里竟然安定了许多。
他用力点了点头,转身跑去安排了。
五分钟后,一辆破旧的轿车驶出了乡政府大院,后面跟着一辆警用摩托车。
曹国胜站在二楼办公室的窗户后面,看着远去的车影,呵呵冷笑几声。
“年轻人,还是太嫩了。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喂,兄弟,嗯,那小子过去了。”
“态度强硬点,别怕他!他要是敢动手,你们就躺下!多讹点钱,钱多钱少无所谓,事情闹得越大越好,我倒要看看,他怎么收场!”
小学路口。
现场比李太光描述得还要混乱。
曹老大等人情绪激动,和施工队的人推推搡搡,眼看就要动手。
一辆破小车驶来,在人群边停下。
车门打开,沈风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今天穿得很简单,一件白衬衫,一条黑色长裤,脚上一双运动鞋,看起来就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这就是新来的沈书记?也太年轻了吧?”
“看着跟个学生娃一样,能管事吗?”
村民们窃窃私语。曹老大上下打量了沈风一番,轻蔑啧了一声。
就长这样?
这样细皮嫩肉的口袋能有几个钱?
可别是一万块钱都掏不出来,那讹钱还讹个蛋子?!
“你就是沈书记?”曹老大把锄头往地上一顿,阴阳怪气地问。
“我是沈风,西葫乡丨党丨委书记。”
沈风的目光扫过全场,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大家有什么诉求,可以跟我说。堵在这里,影响施工,也解决不了问题。”
跟在后面的派出所所长赵卫国,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身材微胖,脸色有些尴尬。
赵卫国两边都不想得罪,只能硬着头皮站在沈风身后。
这个烂摊子摆明就是曹国胜整的!
多少个书记待了没几天拎包走人,西葫乡地方小,里里外外都是沾亲带故的人。
曹家在这就是地头蛇,天王老子来了说话也不好使。
曹老大冷笑一声:“沈书记,我们的诉求很简单。修路占地,天经地义要给补偿。一亩地十万块,钱到位,我们立马就走人。”
“一亩地十万?”沈风看着他,眼神平静无波。
“这个标准,是国家哪个文件规定的?还是县里哪个政策支持的?”
曹老大被问得一噎,随即梗着脖子道:“我不管什么文件政策!这是我家的地,我就这个价!你不给钱,就别想动工!”
“对!不给钱别想动工!”后面的人又跟着喊了起来。
沈风没有理会他们的叫嚣,而是转向了施工队长
“队长,麻烦你把规划图纸拿给我看一下。”
队长连忙递上图纸,沈风在图纸上仔细看了看,然后指着曹老大脚下的那片地,问道:“这块地,按照规划,需要占用的面积有多大?”
队长回答:“书记,这块地是路边的一块菜地,拓宽路面需要占用大约二十个平方,也就是不到半分地。”
“在勘测划分的时候跟本就不用考虑,之后的补偿都会到位。”
沈风重新看向曹老大。
“不到半分地,你要十万块。算下来,一亩地你要价两百万。你觉得合理吗?”
话里的嘲讽意味,谁都听得出来。
周围的村民,有些也觉得曹老大要价太狠了,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曹老大脸色涨红,恼羞成怒。
“我不管!你们这样的人我见多了!“
“口口声声说补偿补偿,最后咱们能得到个鸟!”
“反正少十万不行!你个当官的,别想欺负我们老百姓!”
他开始撒泼,用“官欺民”来占据道德高地。
沈风忽然笑了。
“欺负老百姓?”
“我看,是你在绑架老百姓,给自己谋私利吧?”
他扬了扬手中的图纸,对周围的村民大声说:“乡亲们!大家静一静,听我说几句!”
“修这条路,是为了谁?是为了咱们乡里的孩子们!这条路坑坑洼洼,一下雨就是一脚泥,孩子们上学多危险?大家心里都想想!谁家的孩子不是个宝!”
“现在,我好不容易从县里要来了专项资金,给大家修路,这是大好事!可是有人,为了自己一点点的私利,就想把这件好事给搅黄了!”
“他曹老大,占了不到半分地,就要十万块!这钱要是给了他,咱们这路还修不修了?这笔钱是专项资金,我沈风要是敢乱花一分钱,就是对不起全乡的老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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