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本福迷迷糊糊的半睁着眼睛问道:“‘什么叫揭地?’你是说翻监?”
何明华说:“是的,就是翻监,越狱。”
侯本福一下子就完全清醒,绷紧了神经,一下子坐起来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只有雨声和楼顶排水的声音,并没有听见别的任何声音,他问何明华:“你是不是听错了?”然后他又问和何明华一起值班的刘文生:“你听到七号监室有啥子响动没有?”
刘文生答:“我耳朵不是很好,再说外面那么大雨声,我没有听到有响动。”
侯本福又问何明华:“你是不是听错了?这种事情开不得玩笑。”
侯本福的意思是如果真有这种事就要报告,但如果报告了又没有这事呢?你又是何居心?所以侯本福不可能仅凭何明华一句“好像听到”就相信确有其事而大声报告武警。要是何明华是一种错觉呢?那到头来不是反而把自己和何明华、刘文生三人搞得尴尬和被动?甚至还会落个谣言惑众、扰乱监管秩序的罪名。
侯本福说:“我们再仔细听听是不是真的有这种事情。”
于是三人连呼吸都压得低低的,全神贯注倾听外面的动静。
侯本福等三人贴在监室门上屏声静气听外面有什么动静,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约过了二十分钟也只听见“唰唰”雨声和楼顶上排水的“哗哗”声。
刘文生说:“看来可能还是没有什么情况。”
何明华说:“不对呀,莫非我耳朵出问题了?不会吧,有这种怪事,我真的听到七号监室的门滑开的声音。”
侯本福说:“但愿是你耳朵出问题了,最好不要出现你说的那种事情。”
刘文生说:“要是真的有哪个狗日的翻出去就高兴死了。”
何明华说:“我关在红胜地看的时候,就是有两个人揭地,一个腿上挨了一枪,一个直接被几枪打死了,后来我们接受警示教育,干事把拍的照片拿进监室给我们看,被打死的那个尸体掉在墙脚下,衣服全是血浸透的。说实话,看到那照片直接想呕吐。”
侯本福对刘文生说:“你看何明华说的这个人高兴死了还是怎么死了?翻监那些事想都不要想。”
突然,何明华又紧张起来:“你们听到没有,我又听到五号监好像也有声音。”
侯本福和刘文生再怎么竖耳朵也没听见任何声音。
这时五号监室突然传来大声呼叫:“有人翻监啦!有人要越狱啦!”
岗楼上探照灯一下子直射到五号监,岗楼上随即拉响警报,紧接着三声枪响,武警大声喝斥:“五号监人犯赶快滚进去!”
七号监也传来大声呼喊:“七号监也有人翻监!七号监也有人翻监!”
武警又大声喝斥:“七号监五号监的人犯都滚进监室去,不然开枪了!”
接着又一声枪响在雨声中划破夜空。
这时听见值班干事和自由犯在坝子里的喝斥声和大声说话声:“是五号监和七号监有人翻监。”
大约十分钟的时间,十来个武警已经荷枪实弹来到巡逻走廊上用枪指着五号监和七号监,一个武警干部大声命令:“人犯都滚进监室,不听指挥的当场击毙!”
干事在坝子里大声问话:“五号监七号监清点人数对不对?马上清点人数报告。”
何明华说:“怎么样,我说我听到有情况嘛,我的耳朵灵得很的。要是我们事前报告武警的话,今天就立功了。”
何明华后悔没有在五号监和七号监人犯“揭地”事发前报告武警,认为自己错过了一次立功的大好机会。
侯本福说当时的情况还不明朗,万一没有这回事呢?
人犯“揭地”的事把六号监所有人都吵醒了。大家一面听外面的动静,一面听何明华说后悔的话。
周猫儿说反正我不翻监,我也不管别人翻不翻监的事。
李立强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我不想去立这样的功。
王宇飞说大家都落难,哪个都想早点出去,跑得脱是本事,跑不脱是运气。
苏发贵说应该是刘兵刘胜两兄弟,因为他两兄弟案子大,弄不好就要被判死刑,所以就赌这一把。
许凡兵说可能是他们两兄弟,因为刘兵和我同案苟明俊一起关在五号监室。
监室里在轻声说话间,外面的气氛更是紧张。武警和干事的声音、哗哗的雨声、探照灯强烈的光束和警报声把看守所营造得仿佛警匪大片拍摄现场。
除了探照灯的光束外,武警手中三节电池的电筒也在往各个位置扫射。
虽然企图越狱的人犯已被完全控制,而且初步确定各监室均无人员减少,各警戒区域也无可疑人员。干事还是带着五个手端冲锋枪的武警往每间监室清点人数和巡查安全漏洞。
人犯们被干事指令全部在监室里面壁而立,每个人犯双手十指交叉抱着自己的后脑勺。
三个武警在放风室警戒,两个站在监室门外用枪对着监室,一个守着外面;两个武警和干事对监室里各个角落进行检查和搜查监室里有无危禁品。
当干事和武警来到六号监室时,何明华说:“报告干事,我在武警发现有人翻监之前就听到七号监有开门的声音,一会又听见五号监也有开门的声音。但是我拿不准到底是什么情况,所以没有跟武警报告。”
干事大声对何明华吼道:“既然拿不准的事还说它干什么?滚过去巴起!”
何明华想讨好,却没讨到好,只好灰溜溜的抱着自己后脑勺面壁。
干事和武警开始检查监室。
门、通铺和马坑是重点位置。门的插销、合页、门缝,马坑的下水道,通铺的铺板和床沿都来个彻底检查。一是查有无钻墙打洞的痕迹和漏洞,二是查有无可以行凶和钻墙打洞的工具。
侯本福心里特别紧张,他担心从监室里搜出什么危禁品出来,虽然他平时对监室的管理很严,大家也都听他打招呼。但是人心隔肚皮,也难说有人阳奉阴违呢?
一个武警用一根铁签插进通铺床沿木枋与水泥衔接处的缝隙,竟然传出金属的摩擦声。武警立马警觉起来,问干事是不是撬开铺板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
干事严厉地问:“里面是什么东西?哪个藏在里面的?自己说出来!”
周猫儿回答道:“报告干事,我没有藏任何东西在铺板下面,我也不知道有人藏东西在铺板下面。”
苏发贵接着说:“报告干事,我也没有藏任何东西,也不知道有人藏过东西。”
接着每一个人都向干事作了相同意思的报告。
干事说:“既然哪个都说自己没有藏危禁品,既然哪个都说不知道。那就撬开铺板检查。”
于是叫自由犯去拿来撬棍撬铺板。
铺板撬开一看,把干事和武警吃了一惊。原来里面竟有一支石匠用的破石楔子,看上去锈迹斑斑。
干事叫自由犯把这支破石楔子拿起来,然后对面壁的人犯们说了句:“都转过头来看看这东西。”
人犯们转过来一看,都吃了一惊:怎么会在监室搜出这个东西?
人犯们面面相觑。干事问:“是哪个藏在里面的,自己主动交待了我们不上报,如果不主动交待,查出来了我们一定会向审判和检察机关上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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