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2-8-21 18:56:00
于寂静的夜里想着先生的过往,如同雾里看花,深受吸引。
出生在晋阳古城,身在当时的望族,你的五世祖王隆之为后魏绛州刺史;曾祖王信在隋朝是著作郎,入唐为安邑县令;祖父王表是唐朝散大夫、文安县令;父亲王昱则是鸿胪主簿、浚仪县令。虽然他们的官职都不是太大,但也世代为官。身处这样的家境,年幼的你自然也有纨绔子弟的经历。还是小小少年,不好诗书,只恋剑术,常与豪俠子弟交往,仗剑走天涯。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摧。鸿图霸业谈笑间,不胜人间一场醉。”
行走江湖的你一派清仪脱俗的模样,就象采花大盗楚留香,潇洒脱俗,风流自赏,绝不轻浮,且誓死不当乌龟供奉于庙堂,宁做泥鳅在泥土里打滚,与朋友交谈,愿把生命抛。稍有闲暇,就比勇敢,看谁最出色;赛豪爽,看谁大气;乘轻车,拥挤在驿路;骑骏马,往来奔跑,飞驰在街市。这还不算,看,在那喧哗的酒楼上,你和朋友们把酒言欢,那笑声让酒瓮里的酒都映出了春色。更有时,取下白翎羽箭雕花弓,让狡兔穴窟顷刻空,如此乐无穷。
少年早慧天赋异禀的你在仗剑走江湖的同时,并没有忘记读书,还不到20岁便能精研文章,只是仍然痛恨笔的文弱,喜欢剑的刚烈,誓要与英雄豪杰为伍。即使这一切根本改变不了国家和自己的命运,在盛唐那浩浩荡荡不可阻挡的时代洪流中都只是挡车的螳臂,你却豪气干云天,恨不得象德国诗人海涅在遗言中说的那样:我死时,棺中放一剑,勿放笔。
那时的盛唐正是花开浪漫,酒事正酣,诗意浓厚。你不碰诗歌,也不胜在战略武功,而是在高扬的倔强不屈的精神上,在万劫不移志气的文化传承上,即使手中的剑无缘血溅黄沙,亦无力扭转乾坤,仅仅只是一个孤绝的精神表征。因为太痴迷了,不屑于官场功名的你甚至都不知道科举考场的大门朝哪开,让身为县令的父亲大为恼火,又无计可施。
人生是自己的,为什么要被他人的观点所左右?你转过身,依旧交结武陵豪杰,酒会天下英雄,击剑悲歌,纵情山水,置身于苍茫与浩瀚之间,心旌摇荡,神思飞扬。从少年而青年而中年,从故乡晋城到定居绛州,走得无怨无悔,即使壮志难酬,也一再高歌:“笑我疏狂,恼我颓唐,谁解我心?床头孤剑声……”那时候,你是酒徒,是侠客,是狂士,只做逍遥游,活得无比恣意,俨然就是竹林七贤之一。
人生本是黄粱梦,梦过千场 皆是烟花笑。
步入中年后,仍一事無成的你终于悔悟先前的颓废无知,在王之咸和王之賁两位亲哥哥的影响下,突然“折节”读书,且一发不可收拾,不仅读了更多的书,而且读的那是相当的好,笔墨龙蛇,诗意盎然,赋诗冲穆澹雅,为文超逸高古,“十年名誉日振”,成为当时响当当的大诗人,让一向将自己视为问题青年的亲朋好友们大跌眼镜。
---待续---
日期:2012-09-09 19:13:52
尽管成了大诗人,早已有家有室有妻儿的之涣先生在父亲的眼里仍然是个不孝子,半生都没有真正做过事,更不用说挣钱养家,长此以往,这日子该怎么过?他老人家左思右想,最后借着自己当县令的权利,以“卿之嫡子”为由,将儿子调补到冀州衡水主簿。
面对父亲一脸不可违抗的凝重,“慷慨有大略,倜傥有异才”的你实在找不出反对的理由,只得结束倜傥逸群的侠少生活,强打起精神去上任,将往日种种气吞山河的豪情化为无尽的悲哀,如深巷里的二胡声,挥之不去。
古今中外,只要是工作,就没有开心舒服那一说。庙堂之上,先生劳碌于案牍之间,官品卑微,情怀愁苦,如雄鹰被锁笼中,不得自由,只能手寄七弦桐,目送归鸿。
那时正是诗意无限的时代,全社会都重视诗,喜爱诗,崇尚诗,也最崇尚最尊敬诗人。当“旗亭画壁”的故事广为流传,当一首《凉州词》被歌女们唱遍天下的时候,尽管先生还做着微不足道的小官,但你的侠客之风和诗人之才气都是有目共赏,皆是世人争相追赏的人物,就象盗帅楚留香的身边永远围绕着众多铁杆粉丝一样,你的身边不仅粉丝无云,就连顶头上司的千金李氏也向你投来含情脉脉地目光。
虽然是已婚人士,更是一个父亲,你却从来不知道爱情为何物,只是被父母之命的婚姻围困着,张扬的外表下藏着一颗寂寞的心。
但爱情还是来了。
初次看见“翠袖围香,绛绡笼雪,一笑千金值”的李氏从知县大人的府中走出来的时候,先生的内心便充满了悸动。如此妙龄女子,比自己整整小了十七岁,哎,若是相逢未嫁时,又该是怎样的情景呢?你神不守舍,又不敢心存奢望,情丝缠绕中,万分纠结,那心情就象现在的原野牧夫在诗中写到的:
“我想我会是什么。我是你前世丢失的麦粒儿,
从上帝的掌心上滑落,让风吹到这条小河边,停止了流浪。
而我却不是麦田的宠幸。”
正值二八年华的李氏又何尝不是如此?当爱情象一颗飞驰的流星从夜空悄无声息地滑落,她在玄晕之际,心心念念的,只有先生孤傲的身影和绝世的才华,那一喜一悲,一伤一叹,都缘与你的不经意。
尽管没有真正交往过,两个人却感知了灵犀的美,幸福地颤抖,即使被世俗这条河流无情地隔在两岸,也要眉目传情,甜蜜地忧伤着。
庭院深寂,时光斑驳;掌心温暖,忧伤深长。思念是如此伤人,两个人都日渐消瘦,怕羌笛忧怨,更怕恼人的命运洗劫百川情事,带走心底唯一的心爱……
真的,先生的爱情是大侠胡铁花的爱情,与见色忘友和见色起意的人恰恰相反,对女人的态度从来只是投以欣赏的目光,就象面对一朵花,只有怜爱之心,而无攀折之意。但是,面对李氏婀娜的身影,你是那样的不知所措,总想要靠近,却又一再退避,矛盾之心真是难言以表。
这儿女情长又哪里躲得过知县大人的眼睛?知女莫如父,他对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了然于心,却无力阻挡,只能默默地转过身去,深深地叹息。乖巧懂事的女儿从小就是自己的掌上明珠,她惹不是情发于心,又怎会如此痛苦不堪?可是,这个姓王的才子的条件实在是不好呀……最终,为了宝贝女儿的幸福,他还是依了女儿的想法,将其下嫁给先生你为妾,尽管是那么的不舍和心痛。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先生心中的欢喜又哪能是我写得尽的?还是原野牧夫写得好:
“那就这样吧,让爱情和麦子一起成熟,
那已经是来年的事情,却让人们等到一个收割的愿望,
我看见了每天守望在河边的姑娘,她收拢着一个童话。”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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