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是个传奇》
第50节

作者: 乔木在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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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1-10-21 16:17:24

  限定的日期马上要到了,在这紧要关头,柳如是约宋公子前来商量。
  柳如是的闺房与别的姑娘家不同,她的房间里是既有脂粉琴筝,也有刀剑兵器什么的,有点像孙权的妹子孙尚香。
  宋公子来到柳如是卧房,只见茶几上放着古琴一张,倭刀一口。柳如是问宋公子:“你看我现在该怎么办?”这宋公子要是个男人的话,就应该大义凛然说:“有我呢,天塌下来我替你扛着!”这柳如是不感动得死去活来才怪呢!
  但是这节骨眼上,宋公子表现得很不男人气,他嗫嚅半日,才说到:“不妨暂且避避风头”。柳如是大怒:“别人这么说倒也罢了,你怎么可以也这么说?我和你自此绝矣!”说罢,手起刀落,七弦俱断,宋公子骇愕而出。琴弦断了,柳如是的心也碎了。

  真得为柳如是叫一声“好,为她这敢爱敢恨、决不拖泥带水的性格。不含混,不暧昧,不因任何渺茫的微光,将自己置身于哀苦期待的境地,在盛产婉娈淑女的国土上,鲜见这样的扬眉女子。
  他就这么失去了她,失去后,人性中的那点贱脾气开始呈现,宋公子摇身变成了痴情郎君,写下一首又一首怀念的诗篇,甚至在柳如是嫁给钱谦益之后,已经混得人模狗样的宋公子还致信钱前辈,大表不甘之意。有人说他是极品人渣!不知你认同不?
  柳如是对宋公子的一切言行,概不做回应,也懒得回应!正所谓:沉默是最大的轻视!
  于是重新开始一场恋爱,这个人就是陈子龙,曾是柳宋两人共同崇拜的老师。同上一回一样,这场恋爱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一个无言的结局。
日期:2011-10-21 20:31:02

  不错,陈子龙的母亲早已去世,继母唐氏也没有宋母那样的发言权,再说陈子龙比柳如是大了十岁,是个成熟有担当的男人了。
  但是,陈子龙虽然没有厉害的妈,却有个比妈还厉害的媳妇——张孺人。
  这张孺人是个知县的女儿,也算是生在官宦之家。自小通诗达礼,嫁到陈家后,是个治家有方的好主妇,陈家上下百口人的吃饭穿衣,全凭她的打理和协调,她的才干,比《红楼梦》里的王熙凤更胜一筹。
  因为凤姐当的是富家,而陈夫人当的是穷家——陈家虽是书香门第,但经济并不富裕,此时的陈子龙还没中进士,也没有什么经济来源。

  也像凤姐一样,张孺人没有生儿子,家里那位蔡姨娘也没有。做为一位当家夫人,为子嗣计,她不反对老公纳妾,但前提一定得是良家女子,陈子龙后来娶回两位小妾,都是陈夫人自己亲身挑选过目的。
  对陈子龙,张孺人更像一位姐姐,而且是长姐,长姐比母!对柳如是,张孺人的态度很坚决:纳妾可以,但是必须是身世清白的良家女子!柳如是不行的,她绝不能进陈家的门!
  陈子龙思前想后,决定放弃柳如是,他不想为了一个风尘女子,破坏家庭的安宁团结,这也是中国男人的最常见的选择。
日期:2011-10-21 21:08:05

  与陈之龙的分手,对柳如是的打击很大。但她这次的表现没与对宋征舆那样绝情。柳如是与宋征舆恋爱时,还只是情窦初开的少女,如人所言,初恋时,不懂得爱情。
  但更主要在于:陈子龙不是只是文士,更是志士,比奶油小生宋公子的综合素质那是高到不知哪里了,柳如是对陈子龙的感情是又敬又又爱,是粉丝对偶像的感觉。
  正因为有这份深爱,所以失去更加痛苦。柳如是在与陈子龙分手之后的数个夜晚,她彻夜难眠,想念那个人儿:
  玉帘通处暗无声,春草翻为明月情。
  记得停桡烟雨里,那人家住莫愁城。
  诗句凄婉,满纸欲说还休,无限思念透纸背。诗中的“那人”,正是陈子龙。柳如是还有“妾还南浦君还东,此夜相思君负侬”的伤心之语。
日期:2011-10-22 20:14:54

  其实,陈子龙放弃柳如是,一方面是家庭的原因,另一方面,也与柳如是的个性有关。柳如是的实质,是一豪迈壮阔激情洋溢的女子,是一个性彰显,才气飞扬,用现代的的语言叫“自由之思想,独立之意志”的女性解放主义者。

  她是健谈善饮,感慨激昂,铮铮不类闺房语。这样的人,做个红颜知己,能令人心醉神迷大为倾倒,男人可以表示接受并欣赏,但要如果娶回家里做老婆,日日相对,一般的男人怕是消化不了。
  说到底,在男性的世界里,流行的还是那种细草幽花般的婉娈女子,善倾听而不是倾诉,善低首而不是扬眉。陈子龙的傲然风骨并不意味着他在女性鉴赏上就有什么过人之处,最起码,他不是安然接受了夫人的安排,娶回了能生出儿子的妾?
  陈子龙的素质毕竟是个综合素质很高的男人,两人分手之后,陈子龙还曾经为柳如是的诗稿《戊寅草》作序,与钱谦益也仍有交往,颇有谦谦君子之风。清兵攻陷南京后,陈子龙参与抗清活动,事败后被捕,矢志不屈,投水自尽,时年四十岁。
  柳如是离开陈子龙之后的写了首《金明池•咏寒柳》伤感自己的身世:

  有怅寒潮,无情残照,正是萧萧南浦。
  更吹起,霜条孤影,还记得,旧时飞絮。
  况晚来,烟浪斜阳,见行客,特地瘦腰如舞。
  总一种凄凉,十分憔悴,尚有燕台佳句。
  春日酿成秋日雨。
  念畴昔风流,暗伤如许。
  纵饶有,绕堤画舸,冷落尽,水云犹故。
  忆从前,一点东风,几隔着重帘,眉儿愁苦。
  待约个梅魂,黄昏月淡,与伊深怜低语。
  可见再要强的女人也有脆弱的时候,此词,被陈寅恪先生推许为“明末最佳之诗词”。
  受到这两次感情刺激,柳如是并没有自暴自弃,而是痛下决心“非天下名士不嫁”。 这人“天下名士”指的就是钱谦益。
  钱谦益的名气不说比宋征舆,就是比陈子龙的也大多了,根本不是一个重量级的。可以说,那个时代,钱谦益的学识高和才情是天下独步的,如果有的话,要么是在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就到另一个世界去了,要么是还没来到这个世界。大思想家黄宗羲有一句话可以做为钱谦益在当时文化界的定论“四海宗盟五十年”!是明代老资格的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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