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官场是一面镜子,用力看,再用力,就能看到......》
第6节作者:
灵素微蕴 黄道台回到公馆,第一件事,就是发电报,让自己在南京的内线,再打探一下消息。整个黄公馆,沉寂在一片悲哀的气氛中。大家都做了最坏的打算,戴升打包了自己数量不多的行李,准备随时离开黄道台家。用戴升的话说,想象做官的人真是作孽,升官一个样子,掉官又一个样子。还比上做下人的,做下人、辞了东家,还可以去西家,到哪都一样吃饭。做官就不行了,横竖天下只有一个皇帝,走到哪都只有这一个老板,连选择的余地都木有。
日期:2011-03-31 11:18:47
黄道台天真的等待着护院那边传来的好消息。可是,护院似乎遗忘了这位小盆友,一连三天,没有任何消息。下级求上级办事,心理再急,也不能催。不能一天打几十个电话,张口就问,“护院大人,我托你办的事怎么样了?”,惹毛了上级,后果很严重滴,“*你妈,老子又不欠你的”。
这三天里,黄道台急的像热锅上没地方躲的蚂蚁。他也经历了世态炎凉,官最痛苦的是什么?人还没走,茶先凉了。从前,我们黄道台家,每天可都跟俺们云南农村赶街一样热闹啊,人山人海、锣鼓喧天。可这三天,别说人了,连鬼都没有一个。
到第四天,黄道台彻底绝望,降职已经便宜了,朝廷可能真的会请他去刑部大狱喝茶,甚至搞个刑部一生游之类的。正当黄道台思考着,要不要趁着还没被请去喝茶,先酝酿构思一下,写一本《我这一辈子》、《我与朝廷不得不说的故事》之类的畅销书,戴升拿着一封信进来,护院传见黄道台。
日期:2011-03-31 21:04:39
黄道台麻溜的把信拆了看,死的心都有了,老天爷不带这么玩人的。
原来,一切都是谣言啊。黄道台在南京的内线,听到这个小道消息,就传给了黄道台,黄道台家的人,又传给了江西官场的人。结果,现在护院让人在南京打听了一下,终于有权威人士出来说,黄道台当年的军装案,确实案发了,但根据自己被抓的几人的供述,他只是有作案嫌疑,现在上边的意思就是派个姓周的道台来查一下。
苍天啊、大地啊,谣言不能信啊,黄道台这九曲十八弯的官场之路,是用血的事实教育我们啊。
不是说派周道台来查吗?万一他查出点什么,黄道台不是又有事了吗?姐只能说,有这种想法的,都是单纯的好孩子。只要不是皇上微服私访,派了什么官来查真的不重要。事到如今,周道台说黄道台有罪,黄道台就有,没有也有;当然,周道台要说黄道台没罪,有也没有。至于黄道台到底会不会有罪呢,这要看他想有,还是想没有了。
如果你是黄道台,你会怎么办呢?反正黄道台是有这个政治觉悟的,私下里送了一万两银子给周道台,他就跟这桩案子彻底划清了关系。
日期:2011-04-01 09:29:46
事情摆平了,黄道台又到护院家里走了一趟,两人一起商量了一下江西发展的百年大计,这次会见在友好协商的气氛中进行。
黄道台一回家,还没进门,就发现门外又排起了长队。黄道台心想,老子又卖盐,你们排队做球?原来,官场的消息传播的实在太快了,一有风吹草动,满城的官几秒钟都知道了,比群发短信还快。
这些官知道黄道台不会被降职,还是护院(省委书记)跟前的红人,刚刚出访了护院家。就全跑过来请安了。官场的得势与失利,有时候只在一线之间啊。
大家还记得钱典史吗?那个为了巴结黄道台,和戴升拜把子的小官,也是黄道台的下级。黄道台一犯了事,他装死,很多天都没露面。这个晚上,他从地下冒了出来。钻到戴升房里商量,由他牵头,联合黄道台的下属们,再给黄道台太太做一个生日会。
戴升觉得这主意不错,就等钱典史走了,跑到黄道台面前,提起给太太补过生日的话。不是说钱典史的主意,只说是他的意思。戴升讲话,向来是滴水不漏,打击别人的同时,又抬高自己。
戴升:前几天太太生日,本来是要给太太庆祝的,结果来了这么个电报。搞的我难过的饭也没吃,几天都没睡觉了,难过的好象亲爹快死了
黄道台:过去就算了,生日也不必补了吧
戴升:我们好容易跟了您这样的好领导,总盼望着你好我好大家好。前几天,公馆里好多下人,都说大家快要不行了,暗地里托人在外面找事情做呢,我这个恨呀(其实就是戴升自己)
黄道台:真有这样人?赶紧查查是谁,让他圆润的离开
戴升:事情过去了,您老不要跟这些小人一般见识,将来总有他们哭的日子呢,现在给太太补过生日要紧
这个夜晚,戴升和黄道台商量好了,后天给太太补生日。
日期:2011-04-01 16:25:57
太太补过生日那三天,整个南昌城万人空巷。当官的都去给黄道台太太祝寿了,政府办公大楼里一个鬼影子都木有啊。总之那三天,南昌的政府机构处于罢工状态,大家都跑到黄道台家喝酒去了。
姐又开始心理不平衡了,姐过生日,最多那一天不用做家务,好点时候买个蛋糕,晚上跟朋友搓一顿,还得姐请客,过生日完全是倒贴。特别随着这几年,姐越来越老了,更把过生日这事淡化了。同样是女人,就因为老公是副省级干部,人家黄道台太太的生日会,让姐羡慕的眼睛冒火。
生日会要大办三天,从家里下人、到老公单位下属,都得上来磕头祝贺。黄道台穿着朝珠补褂,黄太太穿着红裙披风,站在大厅门前。下面的人一拨一拨的上来磕头行礼,从天刚亮一直磕到吃中午饭。没挤上前磕的,难过的捶地挠墙。
吃了饭就开始看戏,凡是当天送过礼的,都可以坐着看戏。只有钱典史忙着招呼客人,给比他官大的送香烟瓜子矿泉水,送了一圈又一圈,真是个不怕苦、不怕累的好孩子。黄道台终于注意到他了,“小钱呀,你今天是客,咋不做着看戏去呢”,钱典史还真会拍马屁,“卑职受大人、夫人恩惠,不比别人,应该在这里伺候的”。黄道台心里说,伺候你妈,你尽拣官大的伺候,一点表现的机会都不留给老子。
太太过生日,送礼物的人可不能少啊,你们懂的。中午一过,太太就躲到卧室里去了。就跟结婚入洞房后,大家最迫不及待的不是宽衣解带,而是数红包。人家黄太太生日,下属送来的,可是真金白金,都是现银、丝绸、金器、各种名贵首饰,总之黄太太从中午一直数到半夜,才算把当天收到的礼物盘点清楚。办三天生日会,黄太太几乎每天都是在清点礼物中度过,这个生日过的真有意义呀,让黄太太一下子就成了江西首富了。
太太生日一过,黄道台照常去上班。这下得了,发达大了。因为护院就要南下别的地方去做官了,在走之前,他大大的照顾了一下黄道台。牙厘局(税务局)、保甲局(武装部+公丨安丨厅)、洋务局(外事办+跟洋人做生意),统统都划在了黄道台名下,加上他之前管着江西省财政厅、民政厅和江西军区后勤部,总之吧,江西省最肥的部门,都归他管了。
日期:2011-04-01 21:09:21
护院(省委书记)要调走了,谁最高兴呢?当然是藩台(省长)了。可惜,江西藩台还没来得及高兴,就也接到了调令,他也要离开江西这片曾经属于他的土地了。这位藩台是极其爱钱,但悲剧的是,他在爱钱的同时,又爱面子。自古以来,钱和脸都是不能同时要的,要想有钱,就得先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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