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时代——别样视角正论明朝三百年大历史》
第32节作者:
阮景东 不仅如此,景泰年宦官对军队,尤其是对京营依然有着极强的控制力,曹吉祥和刘永诚是其中的佼佼者。这些跟军队有着千丝万缕的宦官并不仅仅是做为督军而存在,他们的身份就是将军。他们能够独立领兵作战,他们思维缜密、视野开阔、熟悉山川地理、看的懂军事地图,更为重要的是他们有战功。曹吉祥早年曾独立带兵前往云南作战和福建平叛,而刘永诚在永乐时代就三次跟随朱棣远征漠北,宣德时期也是如此,甚至到了弘治时代73岁的刘永诚还在负责京营的训练,面对这样的人帝国无人会否认他们的将军身份,即使他们是宦官也是如此。虽然宦官统领了军队,尤其是统领了京营和禁军,但我们这个帝国不存在地方军阀割据情况,这也就使得宦官无法像晚汉和晚唐那样废立君主。
日期:2012-04-24 07:55:33
曹吉祥和刘永诚虽然属于宦官,但毫无疑问他们属于武官体系,除此之外还有石亨,这位大同败将被兵部尚书于谦委以重任。
除了这些武官们,文官集团开始成为一个优秀而稳定的团体,在某些方面呈现出三杨政治的特点,那就是老成而低调。吏部尚书王直是领头者,他能够为国家选择清廉而干练的官吏,在土木堡之变后的危局中起到了重要作用,他还一直是接回英宗最主要的主张者;除此之外还有兵部尚书于谦,在土木堡之变后他挺身而出,调动人力、物力保卫北京,并将代宗扶上帝位,在稳定人心、展示天朝国威方面起到了巨大作用,如今的于谦还要承担京营的改组任务;还有出使瓦剌,清廉、正直的杨善、李实都在察院工作。
景泰政体是一个平衡各方利益的政体,它既没有像王振那样能够压服全局的人,更没有像三杨那样能够说服全局的人,它更像是一个因为一件突发事件而走在一起的一个松散联盟,更为糟糕的是它里面混进了三个声名狼藉的人,他们是曹吉祥、石亨、徐有贞。在此种情况下景泰联盟面临随时破灭的危险,而我们的代宗皇帝对此却没有规划,他只是带着我们的帝国沿着正统的惯性往前走。
景泰初年我们的帝国面临着三件事,一是如何从南方叛乱中抽身出来,二是如何通过水利工程解决黄河泛滥问题,三是如何对土木堡事件中暴露出问题的京营进行改组。
云南的麓川战役已经由老兵部尚书靖远伯王骥完成,此刻他正在回京的路上,由于王骥属于英宗派系的人,此刻御史正在弹劾他,但当他到了武昌的时候恰逢湖广的苗民和瑶民叛乱,王骥又挂印平叛。而此时浙江、江西、广东一片的农民起义已接近尾声,这些都使得景泰年能够有一个良好的开局。
日期:2012-04-24 07:56:25
负责治理黄河的就是那个在土木堡事变后主张南迁的徐有贞,他是一个既习儒学又习阴阳学的人,阴暗是他的特点,但才华也是他的特点,天文、地理、兵法、水利、阴阳、术数也是他擅长的。他挖了一条沟渠将泛滥的河水引入大海,他沿着运河两岸开凿了水库防止泛滥的河水和泥沙阻塞运河,他设计一个灌溉体系使得山东的数百万亩良田得到灌溉。通过这件事证明了徐有贞的非凡才能,土木堡事变后笼罩在他头上的阴霾被一扫而光,他又是以前那个徐有贞。
从土木堡之变中暴露出我们军队的一个特点,那就是作战时军士之间互不熟知,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还要从永乐年间说起。永乐时期为了征伐蒙古,太宗皇帝长驻北京,从全国的卫所抽调军队组成三大营,这就是五军营、三千营和神机营,遇到有战事的时候再从三大营中抽调士兵组成征战部队,这就产生一个问题,就是作战的时候兵与兵之间,将与兵之间互不熟悉,影响了作战的协调性与团结性。大明与瓦剌恢复和谈后于谦便开始着手处理此事,于谦将三大营改组成十个团营,每营设都督、都指挥、把总、队长,作战时以营为单位,而不是采取抽调的方式,剩下的士兵仍编入三大营承担京城的防务。对于十个团营由宦官、武将、文官共管的方式,文官统军一定程度上会增大文官的权力,但它也能够防止宦官和武将统军带来对军士欺压、驱使等腐败问题,在此之前和在此之后军队中暴露出的一系列问题使得我们这个帝国不可避免的需要文人插手军事管理。
虽然景泰王朝一切都从一年前的那种乱糟糟景象中平静下来,但我们的代宗皇帝平静不下来,他在思考一件事情,那就是废掉皇太子改立自己的儿子为太子。这又是一件跟儒家礼法不符的事情,对于继任人的确立或废立问题是比现任君主的变动更令人敏感的事件,因为我们这个帝国对于未来关注的更多。
这一不合礼法的事情出人意料的得到了大多数士大夫的支持,少数反对的人也只好在心中排斥之,这一事例表明时至景泰年我们的士大夫们仍然没有恢复或形成他们独立的操守,皇权依然强大。虽然代宗在废立继承人的问题上达成了自己的目的,但裂痕已经产生,表面的平静下不安在加剧,野心家开始蠢蠢欲动,敏锐的人也开始不动声色的观察。
日期:2012-04-24 07:57:22
景泰四年我们的新太子死去,代宗皇帝如遭雷击,他虽然不到四十,但已到了知天命的年龄,从这一刻起他的身体就开始差了起来。他也许已经预见了结局,但只有束手等待这一天的到来。
时局已经微妙到了极点,空气在凝结,再傻的人也能捕捉到那微妙的气息,但这些久经宦海的饱学之士们却仍在谨小慎微、仍在患得患失,机会就摆在眼前,一旦你抓住了,或许会丢掉性命,或许会伤残,但你会青史留命。
御史钟同是江西人,的确,帝国大部分的知名人士都来自江西。御史的父亲钟复是宣德朝进士,跟正统朝翰林院侍读刘球不仅是同乡还是好友。时值宦官王振擅权,众大臣敢怒不敢言,刘球愿意充担这个历史的重任,但他想让钟复与他一起上书,钟复的妻子听说后便对刘球斥责道:“你想找死为什么还要连累别人。”如此,刘球便独自上书痛骂王振,王振将刘球关进了锦衣卫诏狱,被锦衣卫指挥使马顺打死,尸体被肢解。虽然钟复逃过一劫,但不久却亡故,其妻叹曰还不如让钟复跟刘球一起死去,以落得一个忠直的美名。
年幼的钟同一直敬佩像刘球这样舍生取义的士子,他同时也为父亲没有走刘球的路而深深遗憾,他发誓要继承父亲的遗志。景泰五年,钟同、礼部郎中章纶、太常寺少卿廖庄、礼部郎中孟玘相继上书要求代宗复立英宗之子朱见深为太子,三人皆被杖责,钟同当场被杖毙,后来钟同的牌位被供奉在家乡吉安永丰县的忠节祠中与刘球牌位在一起,钟同真的实现了当初之志。
在这种严峻形势下,朝中其他重臣如王直、于谦、胡濙、王文也私下里向景帝进言要求立朱见深为太子,但都被景帝斥退,这些重臣也是无可奈何,历史似乎又滑入三杨时代,后世又像责备三杨那样责备王直、于谦无所作为。实际上老臣、重臣跟年轻后辈思维方式不一样,年轻后生可以一死博忠名,但老臣、重臣需要对政局的稳定负责,实际上此时代宗已经不信任于谦了。我们的于少保已经是如履薄冰,他的亲信、部下开始与他避嫌,他的处境就像当年的刘伯温一样,于少保独立的操守似乎不适合这个官场。
我们的皇帝此刻已经患了焦虑症,虽然处罚了三人,但面临的压力是空前的,人们不说,但那种无声的语言已经告诉皇帝他们想说什么。南宫的哥哥已经在那里跟自己的嫔妃生了几个儿子了,而自己虽然整日忙于床第之事,却仍是一个也没有。在这种煎熬与折腾中我们的皇帝终于病倒了。
日期:2012-04-24 07:58:30
景泰八年的形势似乎已经到头了,元旦过后众大臣去看望朱祁钰被司礼监太监兴安挡在了门外,兴安双手做十字状告诉众臣僚皇帝只剩下十天时间,兴安对众位大臣说道:“诸位都是股肱之臣,不能为社稷出谋徒来问安有何益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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