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祸、秦毒、秦殇——物质性史观对秦变革命的批判》
第9节作者:
十字桀 很难说,周人仍然会相信虚无缥缈的“天意”。在此之前的夏朝,也是得到上天之命建立的。夏启讨伐叛乱的部落时,声称自己是在恭敬地执行上天的惩罚③,受天命而建国,作为代替上天来统治人世的夏朝,它的统治必将永远延续下去。以至于到了桀的时候,虽然已是民怨沸腾,桀仍然坚信自己的统治固若磐石,他把自己比做太阳,认为自己会如同太阳一样不会灭亡。结果桀被放逐,夏朝灭亡。
代夏而立的商朝同样虔诚地认为自己是承天命而建立的,商汤在征伐夏桀前做也声称自己伐桀是奉了上天的命令④。商的统治会像永恒的上天一样永远存在下去,所以纣王在社会动荡不安的情况下,执着地以为自己的命运是有上天保佑的,然而天不佑商,牧野之战,周军获胜。纣王见大势已去,在宏伟的鹿台收集平生所爱珠宝与女人走入火堆。
一个彻底的享乐主义者用华美的自焚方式死去。
残酷的事实使西周统治者深受震动,惊呼“天命无常”,他们开始对天命产生怀疑,深有感触地说:“我们不可不以夏朝为鉴,也不可不以殷朝为鉴。”他们对前朝的历史进行了深入的探讨,进而认为夏、商的灭亡,不是上天不肯眷顾他们,而是其施行暴政的结果,于是提出了德治的观念,所谓“皇天无亲,惟徳是辅”⑤。国家的大小事务不再迷信卜筮的决断,祭司阶层的重要程度已大为减弱。由此可见,周朝统治者很可能产生了世界上最早的无神论思想。
当然,这么先进的思想老百姓也不大容易理解,于是周武王对失败的殷人宣称,纣王的灭亡是因为他不敬神灵,上帝革除了他的天命,用我大周新的天命取代旧的天命⑥;对自己人却灌输礼治天下,以民为本的唯物主义历史观。
商周易代之际,嬴氏家族为了守住现有的既得利益,其首领蜚廉和恶来帮助纣王为非作歹,与周军对战。这对兄弟为博大精深的中文贡献了一个成语——助纣为虐。蜚廉在处境劣势的战场上保持了完全的忠诚,临阵被杀。恶来当时不在场,正在为守卫北方边界,回来后见不到主人和父亲,郁郁而终。
深谋远虑的政治家周公打败了秦人还不算完,要将对手肢解,永无反抗的能力才算功德圆满。于是秦人被拆分成难以数计的小块,然后被分散到天南地北,但是嬴政的祖先是不会放弃任何一个生存发展的机会,哪怕是在最遥远荒凉的黄土地,哪怕是在最残酷的生存环境,都能扎下根,顽固地生长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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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史记•秦本纪》载:嬴姓多显,遂为诸侯。
2今河南汲县
3《甘誓》载“恭行天之罚”
4《汤誓》载“有夏多罪,天命殛之”
5见《尚书•蔡仲之命》
6这就是“革命”一词的来源
日期:2011-03-21 12:29:16
※没有周公旦,没有旧中国
商周交替的那场战争被文人墨客的渲染成封神榜上正邪相对立的神话,仙魔鬼道各显神通,姜子牙、哪吒、妲己等栩栩如生的形象为市井平民津津乐道。褪去诸神头上耀眼的光环,却暗藏历史发展的规律。
或许殷纣王并没有史家所渲染的那么昏暴,在现代人眼里,纣王可能还很优秀,他是一个专情的丈夫(只宠妲己一人),勇猛的壮士(《史记》记载他能力格猛兽),善战的将军(多次征服东方的蛮夷部落)。当然,殷纣王肯定有严重的个人缺点,但更重要的是这位国君生不逢时,倒了霉运。
公元前十一、十二两个世纪之交,亚欧大陆上正值一轮冲击波,文明古国陆续遭难。公元前十二世纪初,来历不明的“海上民族”①啸聚地中海东岸全线,一石激起千层浪卷,在他们的攻击下,西亚的主人赫梯王国由盛转衰,一蹶不振;尼罗河三角洲被蹂躏,古埃及元气大伤;克里特岛—迈锡尼的文明也遭受重创。经过两千年的发展,文明世界第一次出现了严重的大倒退,这还只是个开始。
中亚高加索山脉里的印欧人游牧部落向文明世界学习掌握了青铜技术,他们挥舞着戈矛,一波又一波地赶着大篷车闯入富庶而温暖的南方,征服当地土著。一支叫亚述的印欧人部落侵入两河流域,占领了半个美索不达米亚。另一支东向深入恒河腹地,奴役着印度阿三,推行了著名的种姓制度,他们将人分为四等:婆罗门(神职人员),刹帝利(国王、贵族),吠舍(平民),首陀罗(奴隶),还有连首陀罗都不如的众多贱民。这些流窜到恒河流域的印欧人,为了将自己与印度河谷的原住民分开,给自己起了一个新名字——雅利安人,意即高贵的人,我实在看不出这些强盗有什么高贵可言。
所有的婆罗门和刹帝利都由“雅利安人”构成,吠舍是“雅利安人”中比较贫穷的一些。这片土地原先的主人,全部沦为首陀罗和贱民。这帮乌合之众的名字在二十世纪的上半叶又火了起来,纳粹的人种学砖家声称这些人就是日耳曼民族的直系祖先。希特勒整天自命为高贵血统的雅利安人,叫嚣着要纯洁血液就是来源于此,还准备去印度西藏找亲戚。
这是亚洲的情况,欧洲人也不好过。公元前十二世纪末,因《荷马史诗》而不朽的特洛伊十年大战才刚刚落幕,古希腊联军簇拥着风情万种的大美女海伦荣归故里(中国的妲己却成了红颜祸水)。浪漫总是短暂的,特洛伊固然被攻陷而灰飞烟灭,胜利者也没吃到啥好果子。凯旋之后不到半个世纪,就被北方的多利亚蛮族征服,爱琴海因而沉入黑暗时代的慢慢长夜之中。
相比之下,中国太幸运了,周人虽是落后部族,但非只知道杀戮与破坏的野蛮人,周人全盘接收了殷商的青铜器、城市,又发展出以德治国、民本主义的纲领。
周武王从朝歌返回渭水河畔的镐京,夜不能寐。弟弟周公旦询问大哥为何失眠,姬发叹息道:“上天不保佑商朝,从六十年以前我还没有出生直到现在,田野里庄稼长势极差,麋鹿在其间哀吟,蝗虫遍布原野,人民在饥饿之中痛苦不堪。只是由于上苍抛弃了商朝,才能有周人今日的成功,侥幸得到天下,我当然睡不着了。”②
这段忧国忧民的话,无意中透露了一个重要信息,事关中国历史的发展奥秘:公元前十一世纪开始气候转寒,商朝末叶连续六十多年发生了大旱,严重的自然灾害打击了商朝的国本,这就是东夷反叛和西周灭商的推动力。中国和平与战乱的更替有一种很精确的周期性,也就是王朝循环周期律。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只上帝之手在操纵人类的历史进程,古人认为一治一乱是天命,所谓“天下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现代物候学找到了操纵古中国政治变化的那只手——气候冷暖。
当气候严寒时,北方草原区水草不丰,畜群无以为食,游牧民南侵劫掠。而北方农业区也因气候寒冷使作物歉收,灾害频仍,农民起义不断,中原王朝国力衰微。故而战乱发生,中原王朝南迁或崩溃。
地球上的气候并非一成不变,而是有规律地按“冰期”、“间冰期”③往复变化的,在“间冰期”内仍然存在冷暖变化,所以又有“小冰期”之称。由于气候冷暖的规律性升降,造成动植物在不同时期的兴衰变化。从仰韶文化到河南安阳殷墟时代,年平均气温比现在高2℃左右。”不要小看这2~3度,可怕的“厄尔尼诺”现象也不过是气温上升2~3度,如果长时期大范围地变动2~3度,就足以使生物圈面目全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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