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说出去终究是丑闻,顾老爷子爱面子,不会允许这件事发生。
不过,顾老爷子爱妻,如果能说服顾老夫人,倒也有回环的余地。
顾老爷子说完,摆了摆手:“去吧,你们母亲在小楼等你们。
提到母亲,顾砚辞下意识蹙眉。
他站起来,冲顾老爷子颔首道别:“母亲那边我自己去见,温颜留在这边陪奶奶说话。”
顾老爷子非常不赞同的蹙眉:“老三,你想护着她,也不能是在这种事情上,谁家儿媳回家不见婆婆?”
温颜听到那句‘你想护着她’,心颤了一下,看向顾砚辞。
是……护着她?
温颜的母亲常年独居,回老宅就住在大宅几十米外的小楼,僻静但别具一格。
“如果不想进去,你就在外面等着。”
临到门口,顾砚辞对温颜说。
“为什么?”温颜仰起头看顾砚辞,鬼使神差的问,“爷爷说,你想护着我,是么?”
顾砚辞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温颜看着小楼的大门,自嘲道:“你妈妈不认可我,我的确不该以儿媳妇的身份去见她。”
顾砚辞蹙眉:“温颜,你是我配偶栏上的妻子,你不需要她的认可。你没必要在她那里找气受。”
“走吧。”
温颜提起裙子,跨进房门。
她不进去的话,季嫦恐怕会特地叫人‘请’她。
屋内。
季嫦穿着一身白色的绸缎长裙,左手边是一个黑白遗像,她就看着遗像发呆。她的五官大气而柔美,是典型的大家闺秀,往那里一座就像漂亮的油画,就是缺少一点生气。
“妈。”顾砚辞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冷淡。
“妈妈。”温颜尽量让自己平静对待。
“来了。”季嫦转过头来,看了看顾砚辞,又看看温颜,面无表情的问,“去祭拜景舟了吗?”
“还没有。”没等温颜开口,顾砚辞上前一步,将温颜半个身子挡在自己身后,“我们打算下午去看大哥。”
温颜诧异的看了眼顾砚辞,他怎么知道她的习惯都是下午去祭拜顾景舟?
顾景舟是顾砚辞同父同母的亲哥,从小体弱多病。四年前,顾景舟疾病缠身,不治而亡。
顾砚辞从小聪慧过人,加上顾父顾母忙于照顾体弱的大儿子,顾老爷子将顾砚辞带走亲自抚养,而顾景舟在顾父顾母身边长大,得到了父母全部的爱。
一直以来,季嫦都偏心大儿子,眼里只有大儿子顾景舟。
“顾砚辞,我在和温颜说话,你插什么嘴!”季嫦的目光瞬间狰狞起来,想把顾砚辞推开,顾砚辞纹丝不动的挡在温颜面前。
“妈妈,我——”
温颜刚开口,又被季嫦打断。
“温颜,我儿子生前对你多好,你忘了吗?他如今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你回来不第一时间去看他,你在磨蹭什么?你忘了你小时候是谁陪你,是谁临死前还记着把你从精神病院救出来,是我儿子!你是白眼狼吗!”
温颜脸色惨白。
她从小生在港城,由于温父是帝都人,她每年长假跟随温父回帝都小住,因为国语说得不好,被其他小朋友嘲笑,一开始只有顾景舟这个大哥哥愿意陪她玩;
温慕之的手受伤后,温家人以她精神失常才伤人为名,将十六岁的她送进精神病院。是顾景舟病危,临死前求顾家人接温颜出来过正常生活。
——温颜知道,如果不是不想顾景舟无法瞑目,顾老爷子不会为了一个她,去和温家谈。
“妈,我也是您的儿子。”顾砚辞将温颜完全挡在身后,声音冷了几分。
季嫦死死的盯着顾砚辞,突然站起来,毫无征兆的一巴掌扇过来。
“顾砚辞!”
温颜身体比脑子快,想也没想的将顾砚辞往旁边一拉。
电光火石间,顾砚辞的身体像是活了过来,迅速将温颜搂在怀中转了一圈。
“啪!”
那一巴掌,结结实实的落在顾砚辞的背上。
温颜心口一颤。
她被护得太紧,眼前全是一片白衬衫的颜色,耳侧是顾砚辞强有力的心跳声。
温颜没想到顾砚辞会为了保护她,忤逆自己的母亲。
季嫦愣了愣,气笑了。
她颤抖着手指指着顾砚辞和温颜:“一个敢躲,一个敢护,景舟在的话,绝对不会如此对我!也不会容忍你们如此欺辱我!”
温颜觉得头大,尽量温和耐心的说:“妈妈,我们没有这个意思。”
“你们?还你们?滚!给我滚出去!”
季嫦指着大门,歇斯底里,憎恶的看着温颜和顾砚辞,“顾砚辞,你就喜欢抢你哥的东西!你一直都是!滚!”
抢你哥的东西?
什么意思?
没等温颜想明白,顾砚辞打断了她的思绪,握住她的手,对季嫦说:“您保重!”
顾砚辞牵着温颜,毫不犹豫的离开。
午后的阳光明媚得有些刺眼。
温颜沉默的看着自己的影子,旁边是顾砚辞的影子,正午让两个人的影子都成为圆圆的一团。
那两团之间,手臂连接着,有一种隐秘的亲密。
温颜想起刚才顾砚辞护着他,心中有些眷念,又有些自嘲。
——顾砚辞总是会在她意料之外的维护她,让她产生他心中有她的错觉。然后再一次次的用现实的冷水泼醒她,让她明白,他的这些维护不过是他随心所欲的施舍,与爱无关!
“顾砚辞,刚才谢谢你。”
温颜抽出自己的手。
顾砚辞突然空掉的手蜷缩了一下,随即将手插进裤兜。
“下次别见她。”
“阿姨以前对我很好,记得我喜欢的口味,带我出去玩,我伤心了会哄我,我遇到困难会鼓励我……真的很好。”
温颜感伤的垂着眸,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她去见季嫦不是找虐,就是……每次见面之前都在期待,期待季嫦重新成为那个疼爱她的长辈。
“温颜,在她看来,你是属于我哥的。”顾砚辞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温颜疑惑的抬头看他。
阳光有些刺眼,她眯起眼,顾砚辞已经往前走。
温颜回过神来,小跑几步追上去:“什么意思?”
顾砚辞看了眼主动追上来,重新和他并列前行的温颜。
“我哥生前和你关系……亲密,在我妈眼中,即使我哥已经去世四年,你也应该时刻想着我哥,拿我哥当最亲的人。”
顾砚辞没说的是,在季嫦眼中,温颜就算是她的儿媳妇,也只能是大儿媳妇,而不是小儿子的!
所以,温颜想知道季嫦为什么突然不喜欢她,想和季嫦和解,除非和他离婚——这是不可能的。
“可是,我的确依然思念景舟哥哥。”温颜望着墓园的方向,“在我心里,景舟哥哥和亲人没有区别。”
顾砚辞突然停下脚步。
温颜刚才说话落后了两步,没注意到顾砚辞突然停下,一头撞上他的后背,身体往后退了一步才停下。
她摸着被撞的额头,气恼的抬头瞪这个铁板人,还没说话先发制人,就听到顾砚辞道:
“温颜,你对我哥,从来不吝啬。”
不吝啬说赞美,不吝啬说思念,不吝啬笑容,不吝啬依赖,不吝啬偏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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