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宾朋满座,看这么多亲友邻居都来给自己祝寿,祝民安老医生高兴得嘴都合不拢了。
“秀兰,有件事我想请你帮个忙。”
下午两点酒席散后,宾客们渐渐地也都走了。祝秀兰的小姨说有件事想请她帮个忙,拉着她到屋里说话。
“小姨,有啥事尽管说吧,自家人不用见外咯。”
到里屋坐下,祝秀兰笑着对小姨说道。
“秀兰,是这么个事。蒲关县最近抓计划生育的风声很紧,我想让你江明弟媳妇到你那里躲一阵子,等这股风声过后再回去。求你帮忙关照一下,躲过这一关,把怀的这一胎生下来就好了。”
小姨拉着姨侄女祝秀兰的手,恳切地说道。小姨只有一个儿子叫陈江明,八五年结婚后这几年一连生了三个女儿。之前蒲关县抓计划生育还不是很严,陈江明堂客(江南省方言,堂客就是老婆的意思)生第三个女儿时被罚了一大笔款。今年他堂客又怀孕了有五个月了,夫妻俩一心想生个儿子,就想把这胎生下来,哪知道蒲关县最近计划生育风声突然变紧,传言所有违规怀孕的孕妇都要抓去堕胎或引产。夫妻俩很害怕,合计着找个可靠的外县亲戚家躲一阵子,避一避这波风头,以保全腹中的胎儿,万一这回是个带把的呢,若是被抓去堕胎了,岂不是很惨?
两口子想来想去觉得来兰水县表姐祝秀兰家躲避最可靠,于是便让他母亲来和祝秀兰说。
“这样啊,小姨没问题,你让江明送他堂客来吧,随便哪天都行。”祝秀兰爽快地答应了。
“秀兰,这事宜早不宜迟,我让江明今晚就把他堂客送你家来,以免夜长梦多。给你添麻烦了,真是太谢谢你了!”小姨感激不已,紧紧地拉着祝秀兰的手。
忙完父亲寿宴后的收场工作,晚上六点半左右,祝秀兰韦青山夫妇俩才带着一双儿女回到家里。奶奶还没吃饭,祝秀兰又生火给婆婆做了晚饭。
韦青山家新建的两层红砖楼房上个星期就已经完工了,只是因为刚做完粉刷才一周,所以暂时还没有搬进去住。本来还想挑个黄道吉日再搬家的,不过今晚小姨家儿媳妇会来家里躲计划生育,祝秀兰想着择日不如撞日,干脆今晚就搬新屋里住得了。
说干就干,全家四口人一起上阵,连夜就开始搬家了。
奶奶吃完饭,也高兴地帮着搬一些盆碗瓢勺等轻小的东西。儿子楼房落成了,搬新家了,做妈妈的打心底里高兴。
“欧耶,住新屋啰!”
“哇塞,我们家也住楼房了,好开心哦。”
“妈妈,这间房是我的,我要睡这间房,好不好?”
韦玲抱着自己的衣服桶盆,又笑又跳地开心不已,楼上楼下这间房看看,那间房瞅瞅,最后她指着楼梯边一间卧房对妈妈喊道。
“好好好,玲儿喜欢这间房,那这间房就是玲儿的了。”
祝秀兰笑呵呵地,满脸都是开心。
“勇仔你到楼上随便挑一间房暂时先睡着,等你表舅妈躲完计育回去后,你再搬下来睡。”
由于一楼只有三间卧房,韦玲选了挨着楼梯口的那间房,祝秀兰夫妇俩睡堂屋进门右手边的那间房,还剩堂屋进门左手边一间房,祝秀兰准备留给来家里躲计划生育的表弟媳睡。毕竟孕妇上下楼梯不方便也不安全,还是睡一楼好。
“好的妈妈,我随便睡哪里都可以,只要有地方睡就行,嘿嘿。”
“随便睡哪里都行,那哥哥你去后面杂屋和猪一起睡吧,哈哈。”
韦勇正搬着桌椅板凳,他话还未落音,妹妹韦玲调皮地打趣道,惹得全家人都哈哈笑了起来。一时间,新屋里充满了欢乐的笑声。
“嘭嘭嘭,嘭嘭嘭”,一辆三轮车排气管嘭嘭响着停在了韦青山家楼房前坪里。此时已经夜里十点了,刚刚搬完家的祝秀兰听到外面的动静,连忙出来看。
“秀兰姐。”
只见表弟陈江明正搀扶半抱着老婆欧阳霞从三轮车上下来,表弟媳欧阳霞看见开门出来看的表姐祝秀兰,连忙打招呼喊了一声。
“哎!小霞来啦,小心点,江明扶稳咯。”
祝秀兰笑着答应道,并赶紧上前搭把手扶住欧阳霞慢慢地下了三轮车。
“哎哟,才五个月,肚子有蛮大的嘛,这回肯定是个大胖小子。”
祝秀兰一手搀扶着表弟媳,一手摸了一下她的肚子,笑呵呵地说道。虽然欧阳霞怀孕才五个月,但是比较显怀,肚子已经挺起蛮高了。
“秀兰姐,姐夫,这回给你们添麻烦了。”
表弟陈江明不善言辞,有些不好意思地对表姐祝秀兰和听到外面动静刚出来看的表姐夫韦青山说道。
“这有啥麻烦的,江明,咱们是亲戚,可不兴搞客气那一套咯。”
“江明,亲里亲戚的讲啥客气。老弟嫂,到了姐夫家里不要讲客气,就当在自己家一样咯。”
祝秀兰、韦青山夫妇俩热情地帮着表弟陈江明把欧阳霞带来的个人生活用品搬到了屋里,搁堂屋进门左手边那间卧房摆好了。
“秀兰姐、姐夫,这两百块是小霞的生活费,你们拿着给她办伙食。也不知道咱蒲关县这一波风声什么时候过去,小霞要在你们家里躲多久现在也不好说,我先给她拿两个月的伙食费,如果后面不够的话我再送过来。总之就是麻烦姐姐、姐夫你们了!”
陈江明说着掏出两百块钱塞到了祝秀兰的手里,非要表姐收下不可。
“江明,你这就见外了,弟媳妇到家里来住一阵子还要拿什么钱,不用不用。”
“不行,这伙食费秀兰姐你必须收下不可,给你们添这么大的麻烦,我心里过意不去,你要是不收下这伙食费的话,我现在就立马带小霞走。”
祝秀兰连连推辞不肯接,表弟陈江明死活不同意,还说如果不收下伙食费的话他们现在就走。拗不过他,祝秀兰只好收下了。
见表姐祝秀兰终于肯收下伙食费了,陈江明又和老婆欧阳霞交待了几句,便告辞了表姐和表姐夫,坐上雇来的三轮车连夜返回蒲关县去了。
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一九九二年下学期开学已经有半个月了,韦勇读初三了。
班主任还是刘晓敏老师,其他科任老师基本上都没变,除了新开的一门新课程--化学。化学老师姓宁,叫宁有才,是一个二十岁的小伙子,云潭县人,今年刚从兰水市师范学校毕业,分配到兰溪中学来任教。学校根据他在师范所学的专业,安排他教毕业班的化学。宁有才个子稍高,长着一张娃娃脸,一头寸发不加梳理随意地蓬松着,留着两撇小胡子,戴着一副近视眼镜,一脸的青春痘。“是不是”是宁有才的口头禅,一节课他能说出一百零三次“是不是”,这是韦勇和同学们悄悄计数得出的数据。当然,这绝不会是宁有才老师的最高记录,相信在后面的教学中,他一定会亲自打破这个记录的。宁有才喜欢开玩笑,年龄也比初三学生大不了几岁,没有代沟,所以很快便和学生们打成了一片。
这个学期,49班又有九个同学辍学了,班上现在只剩三十八个同学,两年里学生流失率达到了32%。由于江南省和兰水县尚未全面普及九年义务教育,法律和政策上强制不了,所以失学的学生很难劝回,大多是因为家庭贫困,也没有办法劝回。但是教育局还是要求各学校尽量搞好劝学工作,能挽回一个是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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