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桥埠兰水河段河道比较窄,大约只有七八十米宽,柴油动力的机帆船两分钟就过河了。上岸后便是颗砂乡的地界,韦勇轻车熟路地沿着河堤和穿过河边大片农田的小路欢快地走着,每次去外公家韦勇的心情都会很开心,因为韦勇出生外公就喜欢他,韦勇也喜欢外公。小时候韦勇想听故事外公就会给他讲,想吃什么外公就会尽量做给买给韦勇吃。外公只有两个女儿,韦勇妈妈祝秀兰是大女儿,还有一个小女儿叫祝秀英,就是韦勇的小姨,小姨祝秀英只生了一个女儿。所以外公心底里是把韦勇当亲孙子看待的,非常疼爱和宠韦勇。
韦勇的外公名叫祝民安,今年已经七十岁了,是一个老中医,在兰水县洪杉乡卫生院工作了一辈子,1980年退休,小女儿祝秀英顶职进了卫生院工作。祝民安退休后回到老家楠竹湾村务农,还在家里开办了一个诊所,继续发挥余热为村邻乡亲们服务,方便乡邻们求医问药,也算是远近闻名的一个人物。
穿过绵延的农田,又翻过两三座丘陵小山,韦勇走了差不多一个半小时,终于到了外公家,此时已是上午十点半了,初春的太阳很温暖,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外婆李金婵正在坪里晒衣服,没看见外公祝民安的身影。外婆见韦勇来了连忙泡了一杯茶让外孙坐着喝,“勇娃你先坐会儿,外婆把衣服晾完。”
“外婆,外公哪去了?”
“噢,你外公出诊去了,村西头老刘头家儿媳妇一大早肚子疼得走不了路,老刘头儿子过来把你外公请过去了,你就坐着等他吧,估摸着也快回来了。”
“哦,那我帮外婆扫地吧。”说着韦勇便起身拿了扫帚里里外外的给外婆家扫起地来,韦勇打小在外婆家隔奶起,一直跟着外公外婆生活了四五年,直到上小学了才回双桥埠,可以说是外公外婆带大的。从懂事起就会帮外公外婆干点力所能及的家务活,扫完地之后,到厨房里看了看水缸里水也快空了,韦勇便又提起扁担和水桶去帮外婆挑水。
水井在往村西边去的土马路边的一座小山坡下,由于是从山上砂质土壤里自然过漏后从地底深处渗出来的水,所以此处水井里的水特别清澈,水质纯净有一股淡淡的沁人心脾的清甜味,因此楠竹湾里大部分人家都是来这里打水回去饮用。水井离韦勇外婆家有一百多米远,韦勇来回挑了两趟,到第三趟时正好碰到出诊回来的外公祝民安。
“勇娃你来啦,给外婆挑水呀,好孙儿。”祝民安先看见韦勇的,见韦勇正在井里打水上来,喊了一声。
“外公回来了,”韦勇回头开心地看着外公祝民安。
“嗯,勇娃你是来给你爸拿药的吧。走,咱爷俩先回家再说。”
“好,”韦勇挑起水桶便和外公往回走,到家把水灌入水缸后,外公把韦勇叫到当诊所用的堂屋,爷孙俩坐定。外公从柜台里把给韦勇父亲韦青山配的五副中药拿出来,说道:
“勇娃,你也知道,这么多年了,你爸的腰疼病看了远近不少医生,中医西医都有,吃了不少药,可效果却一直不如人意。”
韦勇静静地听着,外公喝了口茶,接着道:
“我也曾给你爸开过几次药,这是第七次了吧,不过针对你爸的这个病因和病情,外公早有言在先,光靠西医开点消炎止痛片之类的西药或者中医开些中药汤剂膏药是解决不了根本问题的。你跟着外公采了几个寒暑假的中草药,对中医中药多少也有些认识,你认为外公讲的有道理吗?”
韦勇点了点头,开口道:“外公你说的有理,我爸是因为年轻时集体劳动时超负荷负重劳累导致伤腰的,与寻常的疾病是根本不同的。”
“对的,你爸这个腰疼病从根子上来说,严格来讲不是病,是重体力劳动超出人体负荷量的劳损,是肾气筋骨的劳损,后天和先天之精气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劳损。所以绝不能以常规之病来看待和诊治,需要寻求别的特殊的全新的治疗方法。常规的西医西药和中医中药,只能有限地止痛和缓解一下,对你爸这种情况,根本上起不到有效的作用。”外公祝民安接过话道。
“外公,那我爸这个‘病’,这种情况还有希望治好吗?”
“唉,只怪外公无能,干了一辈子的医生,对于你爸这种情况也是束手无策想不到什么有效的治疗手段和方法,只能开些温补养精壮骨强筋祛风湿行气活血温经活络之类的药方子,效果不能说有,也不能说一点没有,只能说是聊胜于无。唉!”外公连连叹气。
“哎我若能年轻三四十岁,我一定要去参师进修,多学点先进医学知识,争取攻克像你爸这种情况的难题,以及其他很多医学难题,为老百姓排忧解难,不再让传承了几千年的中医让西医给压着,越来越式微,中医人才日渐凋零难以为继。哎只可惜年华不再,老了不中用啰!希望只能寄托在你们年轻人身上了。”
望着两鬓斑斑白发连连自叹自艾,心里却一辈子念叨着要发扬中医中药,心系老百姓健康的外公,韦勇心里有一种说不清的敬佩和向往,他也想成为一个像外公这样的人,有天下家国情怀,热爱中医,心地善良,为民服务。
“外公您放心,我以后就学医,长大了我也要当医生,首先把我爸治好,像外公一样,为老百姓做点事。”韦勇坚定的挺了挺胸膛。
外公祝民安欣慰地摸了摸韦勇的脑袋,连声说道:“好孩子,外公的好孙儿,有志气!”。
爷孙俩一直聊到外婆喊吃午饭才罢,午饭后韦勇拿了外公配的药,告别外公外婆便原路回家了。
韦勇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快下午四点了。因为这两天没下雨,难得的晴天,天气好,人们都忙着挖菜土、洗床单被套衣服鞋子、上山砍柴火。韦青山坐在屋门口晒太阳,初春温暖的阳光晒得他全身热烘烘的很舒服,腰也不那么疼了。
“爸,你腰好点了吗?”韦勇把药搁下问父亲韦青山。
“噢,晒了一天太阳,活动了一下,感觉好多了。”韦青山站了起来,伸展了一下腰腿和胳膊,好像是以行动配合来以此证明自己所说不假,像个孩子一样。韦勇笑了笑,“太阳快下山了,有点凉了,爸进屋吧,我给你熬药。”
“爸,妈妈和妹妹哪去了?”
“去山上砍柴去了。”
韦勇打水把熬煮中药的瓦罐擦洗了一遍,取了一包外公配的中药,过水洗了一下,放入瓦罐里加满水,把瓦罐在灶膛上搁好,便开始烧火。
接着韦勇开始淘米煮饭,剥了一个春笋,洗净切片焯水。从灶膛上取了一块挂着烟薰的腊肉,先水煮去了烟灰,然后切成块,又从灶屋墙根边坛子里抓了一把白菜苔晒制而成的腌菜。晚饭韦勇准备炒两个菜,一个春笋炒腊肉,一个腌菜汤。
妈妈和妹妹砍柴回来的时候,韦勇刚好把饭菜做好。一家人开心地吃完晚饭,妈妈祝秀兰把已经熬到功的汤药倒了一碗给韦青山趁热喝,妹妹韦玲自己打水洗脸洗脚。橘黄的灯光映照出温暖的气息,这便是寻常百姓人家的烟火气息,平淡而又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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